河套地区是两汉时期汉朝与匈奴之间的拉锯地带。河套地区出土的许多文物,反映出两汉时期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过程。在内蒙古包头市召湾汉墓群,发现了西汉晚期“单于天降”“单于和亲”瓦当。作为汉代最具特色的文字瓦当,这两种瓦当的发现,反映出汉匈关系的变化。
“单于天降”瓦当
“单于天降”瓦当。来源:内蒙古博物院网站
“单于天降”瓦当,现藏于内蒙古博物院,圆形,直径17.1厘米,四扇格十字当面,每格一字,篆书,字体端庄洒脱。
关于“单于天降”的释读,学术界经过长期讨论普遍认为,“降”字应读作“xiáng”,是降服之意,与“四夷尽服”中的“服”字义相同,“天”有天命、苍天之意。《汉书·匈奴传》记载,左伊秩訾(zī)劝呼韩邪单于归顺汉朝,他说:“单于赖天命,自归于汉,得以安宁,单于神灵,天子之晁也。”“单于天降”是指上天的力量使单于降服归顺。
西汉中晚期,匈奴受到西汉持续的军事打击,加之自然灾害、内部斗争等多重因素影响,逐步由盛转衰。呼韩邪单于认为,“事汉而安存,不事而危亡”,作出了“称臣入朝事汉”的选择。汉宣帝甘露二年(公元前52年),呼韩邪单于到五原塞,向五原郡官吏表示愿奉上珍宝,于次年正月入朝觐见。这一请求得到汉宣帝的准许。
呼韩邪单于从五原郡出发,经直道,南下长安,受到汉朝特殊礼遇。五原郡民众非常高兴,便修建了带有“单于天降”瓦当的建筑。
“单于和亲”瓦当
“单于和亲”瓦当。来源:内蒙古博物院网站
“单于和亲”瓦当,现藏于内蒙古博物院,圆形,直径15.5厘米,四扇格十字当面,每格一字,篆书,字体雄浑有力。
汉武帝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到汉元帝之前,匈奴常向汉朝提出和亲请求。如,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汉武帝巡边之后,匈奴多次派使臣至中原,请求和亲。“单于和亲”瓦当的出现早于汉哀帝、汉平帝时期,晚于“单于天降”瓦当,可能与汉元帝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昭君出塞和亲有关。与汉初的和亲不同,昭君出塞是在匈奴归附汉朝后发生的,充分显示了汉朝的宽容大度。
汉元帝时,呼韩邪单于入朝自请为婿,汉元帝决定从宫人中挑选一名才貌双全的宫女,作为公主嫁给呼韩邪单于。昭君出塞后,呼韩邪单于封昭君为“宁胡阏氏”。《汉书·匈奴传赞》称,昭君出塞数十年,“是时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亡干戈之役”。“单于和亲”瓦当是汉匈政治联姻在建筑装饰上的反映,是颂扬和纪念汉匈和亲的实物见证。
“单于天降”“单于和亲”瓦当出土于包头召湾汉墓群。在墓群东北不远处,是麻池汉代古城,它由南、北两城构成。有学者认为,麻池古城南城是五原县城,北城是九原县城,也是秦直道的终点。在这片区域还发现了秦到汉代的建筑遗存,说明这一带在当时可能有较大的驿站。在边陲地区使用“单于天降”“单于和亲”瓦当,体现出汉匈文化交融程度之深。
陕西神木大保当遗址
陕西神木大保当彩绘画像石墓门。来源:榆林市文化和旅游局
两汉之际,匈奴内部发生严重分歧,分裂为南匈奴、北匈奴。南匈奴呼韩邪单于比(比为名字,“呼韩邪单于”为承袭祖父称号)在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率部归汉称臣,被安置在河套地区附近,后迁至现在的内蒙古准格尔旗地区与陕西神木地区,在与当地居民长期的交往交流中,逐渐实现民族融合。
陕西神木大保当遗址是典型的南匈奴遗址,分为城址和墓群两部分。城址位于陕西省神木县西南隅的大保当镇,始建年代在西汉晚期,一直沿用至东汉末年。墓群位于城址南部约2公里处,南北长约750米,东西宽约550米,占地面积达40余万平方米。1996年至2003年间,大保当遗址先后清理了28座汉代墓葬,其中14座墓中出土画像石60多块。这些画像石内容丰富,题材广泛,有仙禽灵兽为代表的祥瑞和神话传说,有表现历史英雄的人物故事,有车马出行、舞乐百戏等生活场景,还有胡服骑射、亭台楼榭等形象。多数画像石为彩绘并保存较好,同时出土的还有陶器、铜器、铁器、玉器、骨器等。
结合画像石的题材和墓葬形制来看,这一时期南匈奴葬俗文化已经与中原葬俗文化深度交融,单人葬传统消失,家族墓地、合葬等中原埋葬方式出现。画像石题材上,多选用历史人物故事、神话传说、祥瑞动物纹样等汉代画像石主流内容。生活器具上,除了匈奴传统陶罐之外,更多的是象征钟鸣鼎食的盘、杯等器物,说明南迁匈奴人最终适应了中原地区的农耕生活,与当地人民融合在一起。
(作者单位:北京联合大学考古研究院)
(编辑:王琪)最新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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