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在增进中华文化认同、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是由中国作家协会与国家民委共同主办的一项国家级文学奖项。“骏马奖”自1981年创办至今,为民族文学事业繁荣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今年7月,第十三届“骏马奖”评奖结果揭晓,25部作品、5位译者荣膺殊荣。11月中旬,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中国文学盛典·骏马奖之夜”系列活动将在广西南宁举行。
为了更好地向广大读者展示新时代民族文学发展新貌,有形有感有效讲好中华民族共同体故事,本报和“道中华”文宣平台特开设“文学道中华·骏马奔腾”专栏,邀请本届“骏马奖”获奖代表畅谈创作故事与文学思考,以文化人,以文润心。
苍山洱海及村落景观(无人机照片)。 新华社记者 胡超摄
作家北雁。 本人供图
《洱海笔记》是云南大理青年作家北雁的一部长篇纪实散文,分为“南岸的洱海”“环湖之行”“洱海清 大理兴”三个篇章。该书以日记体的形式,用富有温度的文字,记述了作者环洱海徒步过程中的所见、所思、所感。
作品从生态学、人类学、民俗学等多个视野,结合文学的特质,生动描绘了洱海的生态、历史及与之相关的民俗等变迁,向读者展现了洱海的自然之美与人文之韵。文本自始至终贯穿着强烈的生态文明意识,体现了生态环境保护任重道远的主题。有评论家表示,《洱海笔记》是“一个孩子写给母亲的抒情诗,是对洱海母亲湖的深情告白”。日前,本报记者对北雁进行了专访。
走读洱海开启创作
问:从您的写作历程可以看到,洱海一直是您重要的文学地理坐标。《洱海笔记》这部作品又是因何创作、如何完成的?
答:洱海是大理四千年文明的摇篮,我有幸出生在洱海之源,生活在美丽的高原明珠洱海之畔。的确,长久以来,洱海是我重要的文学地理坐标,我为它写过大量的散文,也以它为背景写过小说。
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到云南大理考察时,亲临洱海边的小渔村,作出“一定要把洱海保护好”的重要指示。2017年,大理州紧锣密鼓地开启了洱海保护“七大行动”。作为洱海边的居民,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参与到这场蓝天碧水的保卫战中。2018年春天,我带着妻女,以行走的方式沿着洱海的湖岸线进行考察,开启了这本书的创作。
洱海是云南省乃至整个云贵高原上的第二大湖泊,因其水域辽阔,我们称其为“海”。洱海拥有超过130公里的湖岸线,沿岸分布着大大小小上百个村寨,许多地方我之前从未涉足。因此,从一开始,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宏大的创作计划。尽管心中有些许迷茫,但我清楚,这次行走和写作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撰写一般的游记散文,而是要去诉说那些真正的洱海生态忧思。
我深入洱海沿岸的村落、古迹、河流、山脉,用脚步丈量洱海。从见证洱海的现状入手,探寻其历史足迹,同时详尽考察当地的民风民情及人民的生活状况。我想我所写的不应仅仅是与我自己息息相关、世代相依的洱海,更应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整个自然界。
一年的行走结束后,我又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对所有一手资料进行增改、修订。从计划写书到出版,前后大概历时5年,所幸这本书最终顺利与读者见面了。
全景式记录、描摹洱海
问:正如您所说,这次环湖之行从一开始就是有目标的。在您看来,这些目标包括哪些?又是如何通过《洱海笔记》实现的?
答:目标的预设和实现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是有明确的选题。洱海是镶嵌在大理腹地的高原明珠,也是大理人民的母亲湖,与苍山珠联璧合,共同构成了玉洱银苍的自然美景,成为世人向往的诗和远方。我牢记习近平总书记“让‘苍山不墨千秋画,洱海无弦万古琴’的自然美景永驻人间”这一嘱托,明确了用文学记录洱海生态发展变迁这一主题。
第二是确定创作方式。自古以来,中国文人钟爱以行走的方式游历名山大川,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比如,徐霞客遍访大半个中国,完成了旷世之作《徐霞客游记》;余秋雨被誉为“中国当代走得最远的作家”,写下了《文化苦旅》《行者无疆》等众多作品。我崇尚的正是这种创作态度:走出书斋,用脚步丈量大地。在洱海边,我沐浴洱海的风、洱海的雨,仰望洱海的云、洱海的月,走访洱海的岛、洱海的湾,邂逅洱海的蓝和波澜壮阔。一路上,因为有洱海相伴,艰辛与枯燥的行走平添了几许温暖与幸福,同时也让我品味到了洱海沿岸村落的人间烟火气。
第三是选择具有包容性的文本。我对大散文的理解,首先是要有一种包容的气度,这一点我想尽力体现在《洱海笔记》的创作中。我尝试用引古、述今、访谈、反思等多种方式,对洱海环湖的地理、生态、历史、文化、自然、民俗等进行深刻细致的描写。
在创作过程中,我引用了大量文献资料,内容涉及生态学、人类学、民族学等多个领域。书中不仅描写了山川河流、村落岛屿、湿地飞鸟、虫鱼古树,还涵盖各种人物故事、神话传说、俗谚等。我希望通过生动细腻的刻画、冷静谨慎的反思以及真情实感的抒发,全景式地记录一个完整、真实、立体的洱海。
让母亲湖永远璀璨
问:纵横自有凌云笔,文章自得方为贵。得知写给母亲湖的作品获得第十三届“骏马奖”后,您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答:从小我就对洱海充满了向往。从我们村子后方山脉上发源的大小溪流和河沟,甚至包括从天空降落的雨水和罗坪山顶融化的雪水,它们的流向最终都是群山之外的洱海。后来,我考上了洱海之畔的一所中专学校,我的枕头与洱海仅一路之隔。在那3年的时间里,我与洱海朝夕为伴,听惯了潮起潮落,看惯了洱海上空的云卷云舒。中专毕业后,离开了洱海10年,我又回到大理这座城市,继续与她日夜相伴,至今已有14年的时间。
甘甜的洱海之水,缔造了高原水乡独特的鱼水文化,见证了这片土地上各民族的和谐共生与休戚与共。环洱海流域的历史,就是一部厚重的民族团结史。
到今天,洱海保护已经成了一个重要的社会课题。近年来,我在“1806”小镇的生态搬迁、沿湖流域的转型发展中,感受到大理州全州上下保护、治理洱海的坚定信心;也在海菜花开放、冬日湖面上水鸟可爱的身影中,看见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美好……
可以说,《洱海笔记》是我与母亲湖之间的一场亲密陪伴和心灵对话,一字一句,都表达了我对母亲湖的祝福和牵挂。作品荣幸获奖,我很激动,也很感慨,但更多的是希望通过作品,可以让更多人关注洱海、聚焦洱海,实实在在地保护洱海,让我们的母亲湖永远璀璨。
问:下一步您在创作上有什么新的打算?
答:《洱海笔记》的创作,让我深刻感悟到行走是最好的创作姿态,只有俯身于大地,根植于人民,才能真正感受到大地的呼吸,体察到人民群众的喜怒忧伤。所以在以后的创作中,我更应紧贴大地,做人民的学生。只有真正接近泥土,才能采撷到大地的芬芳,也才能真正创作出与时代同频共振的作品。
我生活在高原水乡大理,这里山川秀丽、河湖密集,不仅有平展开阔的坝子、气势磅礴的大山大水,更有栖息其中的各种虫鱼鸟兽,当地人民与这山水鱼虫之间悠久而绵长的和谐历史,这些都是我源源不断的创作富矿。我想我的下一部作品,应该还诞生在这广袤的山川河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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