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纳斯风光。林平供图
我没想到,桂红陪我这个远方来的朋友去阿勒泰喀纳斯景区旅游,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寻找巴图。
桂红是我来新疆之前认识的一个文友,她是乌鲁木齐铁路局的职工,去年10月已经退休。被桂红拉来当司机的汪哥是她从幼儿园到初中的同学,钳工出身,也在乌鲁木齐铁路局工作。桂红和汪哥都已年过半百,浑身却洋溢着青春活力,言行间袒露出骨子里的真诚。
开车从乌鲁木齐到喀纳斯风景区的途中,桂红多次提到巴图,并把当年巴图和她女儿在喀纳斯的合影照片拿给我看。照片上有三个人,中间是个瘦高个的小伙子,左手搭在边上小姑娘的肩上,右手搭着另一个小伙子的肩膀,咧着嘴,笑得十分灿烂。桂红说,那个瘦高个、帅气的小伙子就是巴图,哈萨克族。
这张照片摄于10年前的夏天。那时,桂红和女儿菲菲第一次去喀纳斯游玩,住的是哈萨克族人家的木刻楞房子,20岁的巴图就是那户人家的儿子。
当年,桂红用相机给巴图拍了许多照片,并答应回家后冲洗出来寄给他。没想到回家的途中,桂红把巴图的地址弄丢了,照片一直没有寄出去。
巴图宛如一棵小树苗,在桂红的心底扎下了根,历经10年的生长,早已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只要得知有熟人到喀纳斯,桂红就请人家帮她寻找巴图。
如今再次来到喀纳斯,桂红第一个想到的人仍是巴图。
在喀纳斯湖东岸,接待我们的景区工作人员是个面庞黝黑的哈萨克族小伙子别克哈提,今年23岁,是新疆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的一名大三学生,暑假来景区打工。桂红试探着问他认不认识巴图,并把那张三人合影照片拿给他看。令人惊喜的是,别克哈提说认识,并当即就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巴图的消息,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巴图和家人都已离开那座木刻楞房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桂红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非常感谢别克哈提,得知他家就在喀纳斯村东侧的原始森林边缘,他的叔叔在那儿新开了一家客栈,便决定住在他叔叔家。
走下木质台阶,喀纳斯湖便静静地展现在我们眼前,一览无余。两岸青山林木蓊郁,这应该就是原始森林。我没想到,在新疆阿尔泰山深处,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座圣水般的湖泊和未遭破坏的原始森林,真是个奇迹。
导游告诉我,居住在喀纳斯湖畔的人们环保意识极强,从不滥砍滥伐湖边的树木,千百年来才留下了这方净土。漫步河边木质栈道,随处可见倒下的高大云杉和松树,有的是树干折断,有的是从根部朽断,有的则是根部带着一兜子土歪倒的,形态各异。
徜徉在喀纳斯湖畔,桂红说,与10年前相比,喀纳斯景区的商业气息浓了许多,湖边和山坡上原本随处可见的一尺多深的花草,如今已难觅踪迹,原本空旷的草地上,建起了一排排木刻楞房子,游人摩肩接踵,她根本找不到巴图当年的家。
不一会儿,一个哈萨克族姑娘走到我们面前,自称是别克哈提的堂妹,名叫阿依娜古丽,接我们去她家住宿。我们没有乘坐区间车,跟着她边走边聊。阿依娜古丽今年22岁,在乌鲁木齐天山学院读书,暑假期间回来帮父母干点活儿。
我们随阿依娜古丽来到村北的一个小院。两排崭新的木刻楞房子建得十分精美,我们住在后排最西头的房间。闲聊中得知,这房子并非阿依娜古丽家的,而是她家租来的,年租金6万元,又花了5万元装修、添置用具,前两天才开张,我们是第一批客人。
下午,我们在喀纳斯湖边散步,期待着巴图突然出现,但始终没能如愿。待返回小木屋,别克哈提过来告诉桂红,他问了很多人,但大家都没有巴图的消息,他会继续帮她寻找。
虽然寻找巴图未果,但桂红依旧热情地向别克哈提和阿依娜古丽发出邀请,回到乌鲁木齐上学时可以去她家吃饭。她喜欢他们的实在、乐于助人。
喀纳斯夏季的白天极长,晚上10点钟仍可见太阳的余晖映照着山顶的云彩。午夜时分,我穿上外衣,走出小木屋欣赏夜景。四周一片寂静,不见了白天人来车往的喧闹与繁忙。浩浩长空,繁星点点,似一颗颗闪着银光的冰粒,与小村温暖的灯光交相辉映。如此宁静温馨的夜色,令客住在阿尔泰山深处的我,有如置身大别山区的家乡小城一般,踏实、安心。
一觉醒来吃过早餐,我背起背包走出小木屋,见阿依娜古丽正在灶台前忙碌着,便说:“古丽,给你照张照片吧?”她说:“我不好看。”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炊具,面对着我。我举起手机,拍下了微笑的阿依娜古丽。汪哥对阿依娜古丽说:“你换上哈萨克族服装吧,照相更美。”她为难地说,这儿没有。只得作罢。我突然想起昨天忘了给别克哈提照相,今天没有机会见他了,留下一个小小的遗憾。
坐在返程的车上,望着沿岸郁郁葱葱的森林和淡绿色的喀纳斯湖水,我的心中忽然生出隐隐的留恋来。这隐隐的留恋丝丝缕缕,氤氲着,弥散着,在我离开喀纳斯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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