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园的早晨,一群燕子横飞过挂满果实的枝头,燕子没有停留,“啾啾啾啾”的声音,似在唤醒树林的又一天。
小暑后,杏园红色的果实已经被采摘过一茬又一茬,人们以为转身离开杏园,不会再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而杏园在它新开始的一天,却又在枝头挂满了一层又一层果实。
那些与树叶一个颜色、不被人们发现的青杏子,被风吹一晚上,再被日头晒上一天,又把暖暖的色彩,添给黛绿的杏园。
杏园平时有铁将军把门,大院里十多间房子。有几家的门,敞开虚掩着,似乎主人刚刚出去,马上就会回来。院墙围着旧篱笆,牵牛花爬在篱笆上,开得正艳。
杏园里树叶浓密,太阳光透过树缝射进杏园,枝头上尽是青绿红黄的果实。忽然,“咚”一声,一颗熟透的杏子,从树上砸在地上。这落地的声音,唤醒了我儿时的记忆。
此刻我忽然想起了奶奶家的那棵杏树。
那时每到夏天,放暑假时,父亲都会带着我和哥哥、弟弟先去省城,然后坐一个小时的火车,到农村奶奶家。
睡在奶奶家的土炕上,每到天麻麻亮,爷爷炕头旁的火炉星星点点地冒出火星。爷爷一边“滋滋”咂着酒盅里的二两小酒,一边不慌不忙,倒弄着他的3个罐罐茶盅。
这时,我朦朦胧胧的睡眠里,不时传来“咚”的一声。这声音让我忽然兴奋起来,特别是我的味觉,舌根瞬间有些酸水泛起。我还没有从睡梦里完全清醒时,旁边睡得正香的弟弟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脚丫,在光亮和结实的土地上,小跑着出去。
几秒钟功夫,弟弟又光着脚回来了,迅速爬进被窝,嘴里“吧唧吧唧”着。杏子的味道,飘进我的鼻子里,我的口水在嘴里咽了一遍又一遍。等再听到一声“咚”,我也学着弟弟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脚,快速去院子里拾落杏。
清晨,光线还很朦胧,院子里凉飕飕的,我赤着脚丫,怯怯地不敢将全部脚掌落实了走在土地上。那颗从树上掉下来的杏子,我找了很久,终于从花叶中找到,杏子圆圆的、红红的,没有一点因坠落在地上受伤摔烂的痕迹。我将它完整地送进嘴里,在满口甜香中回到被窝,竖起耳朵,等待下一次果实落下、“咚、咚”叩响大地的声音……
“咚、咚、咚”,一声接一声,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杏园。站在大嫂带来的木梯子上,我与夯实的土墙一样高, 杏子就垂在我的额头上。红色的杏子,像一盏盏小灯笼,在风中的枝头上尽情地摇摆舞蹈,将最美的姿态、最饱满的果实展示给这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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