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仫佬族山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有一些不变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显得珍贵，比如说广西河池市罗城仫佬族自治县的“九饭”。“九饭”是指罗城人民世代种植的九大类谷物，即粳米（包括红粳、白粳）、糯米（包括大糯、小糯）、旱谷、小米、高粱以及玉米、红薯、芋头、黄豆，当地俗称“九饭”。

　　仫佬族有个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依饭节，就是为了庆祝当年的“九饭”丰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仫佬族人民把赖以生存的谷物看得很重，“九饭”蕴含着“长长久久”“九九归一”的吉祥之意。而且罗城地处桂北的九万大山南麓，“九饭”一名顺理成章。勤劳善良的仫佬族人民用“九饭”制作成数百种琳琅满目的传统食物，其做法与美味流传至今。

　　得益于九万大山得天独厚的自然生态，这里有优质的水源、清新的空气、肥沃的土地和无工业污染的环境，加上一代又一代人的精心种植，罗城产的粳米、糯米品质好，粘性强。用这里的糯米做的糯米饭、粽子、糍粑、油稞、汤圆等，口感软糯、富有弹性、清香甘甜。

　　另外，糯米还可在蒸（煮）好后，配以香菜、炒好捣碎的花生或芝麻、碎肉等，用整张用开水烫过的牛耳菜包成一个个“菜包”，放入蒸笼，在灶上用柴草再慢慢蒸一会，这种“菜包”吃起来糯米饭香、菜叶香、配料香，“三香”俱全。

　　仫佬族人民用“九饭”制作食物，就地取材，简单而丰富，用九万大山一带的野生植物黄花、枫叶等熬出的水浸泡糯米，蒸成黄、黑、紫、蓝、白五色糯米饭；将用当地土黄豆做成的豆腐捣碎，包成一个个以香菇、木耳、碎肉、河虾、香菜混合为馅的豆腐包，再用当地生产的山茶油慢慢煎成黄澄澄的煎包；将土黄豆磨碎后拌青菜焖煮成“豆腐肴”；将糯玉米粉碎后去其粉皮部分，用剩下的玉米头熬成粥；将熟透的南瓜去皮后与糯米煮成“金瓜饭”；将红薯放进烧红的泥巴窑中焖熟而成“红薯窑”等，都是看起来很简单、乡土，但吃起来却是难得的人间美味。

　　今年端午，我从罗城怀群镇返回南宁，一上车便闻到一股很特别的淡淡清香。一问，原来是同车的老同学从老家捎了十来个用臭藤做成的“狗舌糍粑”。臭藤，系茜草科鸡矢藤属植物，《本草纲目拾遗》中记载，“搓其叶嗅之，有臭气，未知其正名何物，人因其臭，故名臭藤。”中医认为，臭藤味甘、微苦、性平，具有祛风除湿、消食化积、解毒消肿、活血止痛之功效。不知从何时起，聪明的仫佬族人用臭藤熬水，再加入糯米粉，配以少许芝麻或花生馅，然后用竹叶或者荷叶、桐树叶一个个包好，蒸熟食用，这便是当地有名的“狗舌糍粑”。我已经几十年没吃到这种风味独特的糍粑了，打开叶子，色泽黝黑，清香扑鼻，入口软糯，胜过精美糕点。遗憾的是，用这种藤汁制作的“狗舌糍粑”，最佳赏味期在每年端午节前后，过了时间就做不出这种味道了。

　　追求简单自然、原汁原味，是“九饭”的最大特点。例如罗城的粽子，有的里面什么馅或配料都不放，就只糯米一样。尽管如此，吃起来也还是香喷喷的，不像现在许多食物都以配料取胜，凭借调味赢得人们的喜爱。

　　“九饭”之所以“飘香”，除了传统制作手艺，最根本、最关键的还是在于这些谷物的品质，这得益于其适宜的生长环境、自然生态的种植管理方式等。这才是“九饭”飘香的真正“秘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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