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树林的杨善洲(资料照片)。新华社发
向上。一条路领着许许多多远道而来的车在山路上行进。路还是土路,有些路段正在拓宽,有的路段在砌挡墙,还有几个地方路边堆着沙子。修路的工人们顾自忙碌着。车随路行,一路向上。领着这条路的是一座山,蜿蜒曲折。领着大亮山的是一个人,一路起伏,一直将山牵到一种精神的高度。
挺拔。在大亮山,我再想不出第二个词语来描述这些树木。你看那些树,一棵挨着一棵,一片连着一片,像列队的士兵,像迎风的旗帜。它们站在这大山上,春去秋来,挺拔向上。它们站立着,是彼此的榜样,也是彼此的坐标。在这里,挺拔不止是一种站立的姿势,还是一种生命的标杆,结实地丈量着脚下土地的厚重,头顶蓝天的广阔。
执着。树林里,那间黢黑的、住了20年的油毛毡房见证了这个词。盖在房顶上的油毛毡很旧了,用来围成屋子的粗糙的木楞很黑了。屋子里,一张木板搭成的简陋小床,还有一张粗糙的小木桌,泥土的地上略略有些潮气。这样的一间屋子,在里面住一天也许不难,住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许也能坚持。可是,要在这里住上20年,那就只有一个词语能解释:执着。住在这屋子里的人,胸怀着一种平凡却不屈的信念,将一段艰苦的岁月,坚守到底。
足迹。在如今的林场场部砖瓦小院下面,有一个展示牌,上面有一幅图片:一位老人略弯着腰,正对着一台望远镜在观察着前方的林海。他观察林木的长势,观察是否有火情发生。这些郁郁葱葱的树,都是他亲爱的孩子,从一棵一棵的艰难栽种,到冬去春来数十载寒暑的悉心呵护,在这座大山上,到处都布满了他的足迹。在小院的几间展室里,展示着一些旧图片和他曾用过的旧物,包括斗笠、撮箕等等。一位老人远去了,他的足迹留了下来,在这里,被人们一遍又一遍地阅读。
扎根。在旧油毛毡木楞房前,隔着几棵树,有两个石砌的小池,里面注着清水。池边有一棵高大的柳树,名为拐棍柳。据说,拐棍柳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当年,老人上山的时候,拄了一根柳枝的拐棍,到了这里,老人将拐棍往地上一插,后来,这拐棍竟在这里扎根发芽,长成了柳树。20多年的时光,柳树早已长成一棵枝干繁茂的大树。俗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而在这里,这棵柳树的生命力,却无形地暗合了一种精神:柳树将根深深地扎在土地,而那个插柳的人,将自己深深扎根在了大亮山。跟着大亮山,一个名字,深深扎根在了亿万人的心里。
铭记。在林场的小院外面、一片雪梨树林间,有几块石碑,上面的文字和故事一起,共同铭记着一个名字,一段人生,一颗心灵,一种情怀。每天,一拨又一拨的人们从这碑林前走过,从刻在碑上的那些细小的故事里走过,从一个老党员、老地委书记的人生里走过,一边走,一边聆听。在小院侧面,通往墓地的石阶旁,还有两幅浮雕:“滇西粮仓”和“情系大亮山”,讲述的是老人当年与群众一起在保山建设滇西粮仓和老人退休后带领群众走进大亮山的故事。人们从碑前走过,从浮雕前走过,铭记,从石碑到心灵。
高度。这是一座平墓,上面刻着红色的党旗。一座墓,它平躺的身姿,是一种需要仰视的高度。一座山,它无语的讲述,是一种需要聆听的清音。一个人,他离去的背影,牵动亿万依依的注目。不信,你看那些菊花,一枝又一枝;你看那些人,一拨又一拨;你看那些车,一辆又一辆。他们,全都冲着大亮山而来,冲着一座墓碑而来,冲着墓碑上的那一个名字而来。他们来到这里,来瞻仰一座山,瞻仰一种精神的高度。
辽阔。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站得高,看得远。在大亮山,这句话的内涵暂时受到了限制。人站在高处,却看不穿密密层层的松林;再往高处站,仍看不尽碧波涌动的绿海。放眼四面,人被山包围着,山被林覆盖着。在这里,一个人,渺小得不如一棵树。可是,有一个人,他的心里装着整个大亮山,装着大亮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人们看见大亮山,看见大亮山的莽莽林海,就一眼看见了他的辽阔。
宁静。松风阵阵,碧波层叠。数万亩林海愈发显得幽静。这里曾经是一片片光秃秃的荒山,土地裸露,鸟兽远走。可是此刻,人站在这里,细闻林间泉幽鸟鸣,业已无法想象那些荒芜的景象。而有一个词语,人们却很容易能感受到:宁静。或许,这山的宁静,正映衬着人的宁静,本来,奉献的人生安宁,无私的心灵平静。
(编辑:张雪娥)最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