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作光经典作品《雁舞》剧照。北京舞蹈学院中国舞蹈博物馆供图
内蒙古阿拉善盟乌兰牧骑群舞作品《美》剧照。白雪燕供图
鄂尔多斯民族歌舞团群舞作品《黑缎子坎肩》剧照。中国舞蹈家协会供图
马步、跳跃、抖肩,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即使衣着日常,也尽显潇洒豪迈、热情奔放的气质。今年5月,随着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院长姜铁红表演《奔腾》的视频走红网络,蒙古族舞蹈的独特魅力再次征服网友,成为网络爆款。
在广阔无垠的内蒙古大草原上,只要歌声响起,人们就会情不自禁地跳起舞。蒙古族舞蹈以豪放、刚健、舒展、优美著称,是草原游牧文化的重要肢体语言表达形式,也是中国传统民族舞蹈中的精彩篇章。
在持续发展中熠熠生辉
蒙古族舞蹈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深深植根于民间文化,其舞蹈形式和动作反映了蒙古族的日常生活和民俗风情。
谈起蒙古族舞台舞蹈的创作,不得不提一个重要人物——中国新舞蹈艺术的先驱者、杰出的舞蹈艺术家吴晓邦。
1946年4月1日,内蒙古文工团成立,吴晓邦受邀到文工团舞蹈队工作,自此开始了蒙古族舞蹈创作的新阶段。他为内蒙古文工团创作的第一部舞蹈作品《蒙古舞》(后更名为《希望》) ,脱胎于蒙古族原生态的民间舞蹈形式,以两名少女漫步于充满希望的康庄大道的场景,抒发着当时人民大众希冀新中国成立的美好愿景,受到各族群众的认可和喜爱。
1947年,在吴晓邦的推荐下,蒙古族舞蹈史上另一位重要人物贾作光,来到文工团工作。他通过深入牧区体验生活,将之前创作的舞蹈《牧马》进行完善提升,成功地将牧马人热爱家乡、赞美生活的豪迈气质以及乐观向上、积极进取的精神面貌呈现在舞台上。因此,他也被誉为蒙古族“马舞”的开创者和实践者。
新中国成立后,蒙古族舞蹈艺术事业迎来了革故鼎新的发展时期。在吴晓邦、贾作光的指导和带动下,以斯琴塔日哈、查干朝鲁等为代表的一批舞蹈编创及表演人才快速成长,涌现了一批在国内外引起轰动的经典之作,如《雁》《鄂尔多斯》《摔跤舞》《挤奶员》《驯马手》《盅碗舞》《奶酒献给毛主席》《剪羊毛》《喜悦》《心中的歌儿献给党》等。这些作品艺术地展现了内蒙古各族人民赞美家乡、歌颂新生活的乐观状态,反映着草原儿女感恩党、感恩祖国的真挚情感和积极向上的精神追求。
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深化,蒙古族舞蹈艺术以新的姿态投入到创作中,新人新作不断涌现。《鹰》《翔》《蒙古人》《乳香飘》《马头琴声》《盛装舞》《东归兄弟》等精品佳作,极大地丰富了蒙古族舞蹈的题材和语汇样式,使其在中国艺术百花园中焕发出新光彩。
进入新时代,以打造“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作品为奋斗目标,蒙古族舞蹈的创作在数量和质量上得到同步提升,涌现了《情系绿草地》《舞动的琴弦》《熟皮》《马背交响》《传承》《楠巴台》《美》等佳作。这些作品贴近生活、贴近时代,集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于一身,在内蒙古乃至中国民族舞蹈创作史上熠熠生辉。
在舞为人民中抒写草原生活
蒙古族舞蹈以善于描摹生活、借景抒情、托物言志的创作风格著称。经典蒙古族舞蹈作品通过积极向上的主题内容、形象生动的舞蹈语汇,表演者发自内心的精彩诠释,抒写着草原人民昂扬乐观的精神风貌和多姿多彩的生活样态,见证着内蒙古的蓬勃发展。
《雁》以大雁为编创素材,寄托了草原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鄂尔多斯》从宗教仪式舞蹈“查玛舞”中汲取编创灵感,表现新时代蒙古族青年男女崭新的精神风貌;《挤奶员》以牧区劳动挤牛奶为创作素材;《牧人浪漫曲》从牧马、剪羊毛活动汲取创作灵感;《搏克雄风》《陶里亚特搏克》聚焦蒙古族传统体育竞技活动摔跤……这些蒙古族舞蹈代表作品宛如一幅幅流动的草原生活素描画,不仅给观者以舞蹈美的享受,还使其仿佛置身于辽阔的大草原,感受到草原生活的真实风貌。蒙古族舞蹈来源于草原生活的写实性,使其成为跨越国度、语言的鸿沟,成为全世界了解内蒙古和蒙古族文化的窗口。
传承弘扬传统舞蹈文化,是蒙古族舞蹈创作的又一重要特色。在蒙古族舞蹈创作历程中,非遗舞蹈作品在每个时期均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如“博舞”“筷子舞”“顶碗舞”“盅子舞”“安代舞”“查玛舞”“太平鼓舞”“萨吾尔登”等。
以“盅碗筷”(酒盅舞、顶碗舞和筷子舞)为例,20世纪60年代有《盅碗舞》《奶酒献给毛主席》;20世纪70年代有《筷子舞》;20世纪80年代有《勒勒车遐想》;进入21世纪后有《时代节奏》《顶碗舞》《巴林蒙古女性》《草原酒歌》《盅碗筷》《顶碗舞》《旃檀席热》《楠巴台》《土尔扈特宴》《盅舞》等多部代表性作品。顶碗、持盅结合“大拉背揉臂击盅”“跑圆场击盅”等典型动作,温婉大气、端庄华美;持筷完成“碎抖肩击筷”“小硬肩击筷”等动作,脚踏节奏、击筷为拍,生活气息浓郁……从充满自信的独舞到歌颂爱情的双人舞,再到集柔美和力量于一体的群舞,这些作品在表现形式上求新求变,使蒙古族舞蹈持续焕发出别样的风采。
在融合创新中开拓新天地
在蒙古族舞蹈长期的发展历程中,融合创新的创作探索不曾间断,使其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同时,也更具包容性和开放性。
《雁》《鄂尔多斯》《鼓舞》《驯马手》等早期作品,巧妙融入“吸腿跳”“下板腰”“低空横飞燕”“跃身跳”等芭蕾训练动作,增加舞蹈起伏感、技巧性,突出作品主题。后来,《蒙古人》大胆吸收西班牙“斗牛士”舞蹈的火辣舞风,《时代的节奏》将踢踏舞与蒙古族马舞元素完善融合……这些作品皆以个性化的舞蹈语汇表现各个时期草原人民的精神风貌,为蒙古族舞蹈的融合创新作出积极探索。
新时代以来,蒙古族舞蹈将更多的可能性呈现在创作中,从中国舞蹈“荷花奖”民族民间舞的获奖作品就可见一斑。《黑缎子坎肩》将蒙古族舞蹈与现代舞蹈元素、说唱艺术巧妙融合,以诙谐幽默的表演风格表现蒙古族青年男女对纯真爱情的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浪漫草原》将蒙古族舞蹈经典动作“耸肩”与新疆舞蹈动作“动脖”相结合,创新完成“抖颤式柔肩柔臂”等舞蹈语汇,演绎出蒙古族青年男女奋进拼搏的过程。《马铃摇响幸福歌》将传统民族舞蹈与走马竞技文化相结合,通过勒马、骑马等动作,再现驯马、引马、逗马、赛马等走马竞技场面,将新时代牧民幸福美满的生活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站在时代审美高度完成的创新之作,不仅彰显蒙古族舞蹈质朴豪放、收放自如的风格,还别具观赏性与艺术性。编创者与时俱进、传承创新,不拘泥于本地区的特色挖掘,更多的是吸收借鉴、博采众长,关注各族人民的现实生活,为蒙古族舞蹈的持续发展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应时代而动,为人民而舞。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瑰宝,蒙古族舞蹈在传承历史积淀的独特风格和文化内涵的同时,要积极与时代接轨,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才能在新时代焕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作者系内蒙古自治区艺术研究院一级艺术评论,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项目《新中国成立以来内蒙古民族舞蹈创作研究》(20EE204)阶段性成果】
(编辑:文静)最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