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汉宣帝收到远嫁西域乌孙的解忧公主的上书。公主在信中说，自己年老思乡，“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宣帝为之动容，派人将她接回。当年冬天，年近七旬的解忧公主回到阔别50年的长安，受到汉宣帝高规格接待和安置。两年以后，解忧公主在长安辞世。

　　解忧公主一生历经武帝、昭帝、宣帝三朝，先后嫁给三位乌孙君王，为加强中原与西域的联系作出了重要贡献，在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上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新疆伊犁州歌舞剧院携手无锡市歌舞剧院合作打造的大型原创歌舞剧《解忧公主》，讲述了解忧公主促进西域和中原友好往来、稳定边疆的故事。图为今年2月该剧在江苏巡演剧照。　江苏省民宗委供图

　　年少出塞，入乡随俗

　　解忧公主（公元前120年—公元前49年），是汉朝宗室之女。汉武帝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与乌孙和亲的细君公主离世。当时，乌孙兵强马壮，能参军作战的壮年男子将近19万，是西域最强盛的邦国之一。为了延续汉朝与乌孙联合抗击匈奴的策略，年轻的解忧公主受命学习乌孙语言，远嫁乌孙君王军须靡。

　　乌孙习俗与匈奴相近，“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娶其妻妻之”。军须靡去世后，解忧公主尊重乌孙习俗，先后嫁给军须靡叔父之子“肥王”翁归靡、军须靡与他族妇人之子泥靡。她与翁归靡生有三子两女，长子元贵靡，后成为乌孙大昆弥（昆弥为乌孙王号）；次子万年，任莎车王；三子大乐，为乌孙左大将；长女弟史，为龟兹王绛宾之妻；小女素光，为翎侯若呼之妻（翎侯为乌孙官名）。

　　老莎车王无子，特别喜欢万年。莎车王死后，为获得西汉和乌孙的支持，维护莎车安全，莎车上书汉朝，请求册封万年为莎车王，获得汉朝许可。

　　可以说，解忧公主及其后人是维系中原与西域关系的重要纽带。

　　促进交往，加强联系

　　西汉与乌孙的和亲，促进了双方在各方面的联系。张骞通西域时，曾出使乌孙。乌孙遣使回送张骞，向汉朝献马数十匹作为答谢。乌孙使者此行领略到中原的富庶与先进，此后，西汉与乌孙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密切。

　　汉武帝时，乌孙君王为了获得汉朝支持，摆脱匈奴控制，再次遣使献马，请求和亲，并以良马千匹作为聘礼，先后迎娶细君公主、解忧公主。乌孙的良马为加强西汉的军事实力提供了帮助。为了支持乌孙发展，钳制匈奴，汉朝非常重视与乌孙和亲，为和亲公主配备了大量车乘、服饰，并派遣成百上千名属官、宦官及侍从，将中原的礼仪制度、先进文化带到了乌孙，促进了乌孙经济社会快速发展。

　　乌孙以牧业为主，逐水草而居。和亲公主将中原先进的农耕文化带到乌孙，促使农业在当地发展起来，谷、粟逐渐成为日常食物。与此同时，和亲公主带去的能工巧匠营建宫室、修筑城池，推动当地居住方式逐渐从游牧向定居转变。汉朝还时常将中原的物资送往乌孙，提高了当地生活水平。

　　为了进一步学习中原先进文化，解忧公主次子万年曾来到长安，学习中原王朝的治理经验并带回莎车。

　　安邦兴国，巩固边疆

　　解忧公主一方面尊重乌孙习俗，关心乌孙经济社会发展，另一方面与后辈、随从等积极争取西域各邦国的支持，密切中原与西域的友好关系。

　　西汉昭帝、宣帝时期，匈奴不断侵犯乌孙，甚至要求乌孙交出解忧公主，断绝与西汉的往来。解忧公主不断上书汉朝，请求出兵，昆弥表示愿意“发国半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宣帝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西汉发兵十五万骑，联合乌孙，大败匈奴，成功瓦解了匈奴对乌孙的威胁，进一步强化了乌孙与中原王朝的联系。

　　陪同解忧公主一起来到西域的随身女侍冯嫽，善于书写，熟谙事理。她受解忧公主的派遣，持汉节，出访和赏赐西域诸邦国，赢得了信任和敬重，被尊称为“冯夫人”。后来，冯嫽嫁给了乌孙右大将。当解忧公主离开乌孙，乌孙因继位问题引发内乱之际，冯夫人担负起沟通西汉与乌孙的重任。汉宣帝曾召见她，了解乌孙政局。在冯夫人的建议下，汉宣帝诏立解忧公主长子元贵靡为乌孙大昆弥，初步化解了乌孙危局，维护了西汉与乌孙的关系。

　　元贵靡的儿子星靡继位后，为维护乌孙稳定，冯夫人再次上书朝廷，请汉朝派遣使者辅佐星靡，并且按中原官制，赐予乌孙大吏、大禄、大监金印紫绶。这些建议，都得到了汉朝的采纳许可。乌孙的政治制度也因此与汉朝更为接近。

　　解忧公主远嫁乌孙后，尊重当地习俗，积极适应当地生活，她把中原地区的政治制度、礼仪文化、经济技术等带到西域并大力传播开来。解忧公主及冯嫽等人积极主动地推动西域与中原王朝加强联系，为维护祖国统一、增进民族团结、促进边疆发展作出了不朽贡献。

　　（作者简介：凌文超，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谭翠，中华女子学院国际教育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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