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接触的深处/生命的火热被触发/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现在，将去往何处/现在，将安身何处/体内的火山/爆发/的那一刻/一切变得虚无/在爱的眩晕中/我们，束手无策

　　——阿人初诗歌《束手无策的爱》

　　德国哲学家尼采说过，“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舞蹈是人类最古老的艺术形式之一，它是情感的流露、爱的表达、生命的礼赞。读新疆诗人阿人初的诗集《顶碗舞》，我不禁想问自己：你多久没有忘我地“跳舞”了？

　　诗集《顶碗舞》以切片的方式呈现时空的宏阔感。诗人从自身的生命体验出发，对当代现实生活进行艺术的观察和反思，力求守护一片能让“灵魂翩翩起舞”的净土。“舞蹈”和生命的内在关系，构成了诗集《顶碗舞》的艺术脉络和逻辑。在此基础上，诗人在语言和现代诗的表达可能性方面进行探索，为传统主题注入新活力，使诗集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架构出具有现代意识的诗意空间。正如诗人沈苇在该诗集序言中评价：“《顶碗舞》是一部具有现代意识、探索精神和民族特色的诗集，具有不言而喻的现实意义。《顶碗舞》的出版，对边疆少数民族青年诗人、作家的‘双语写作’，也无疑是一个激励。”

　　作为一名“90后”作家，阿人初重视艺术表达的独特性、新意性和现代性。“顶碗舞”，是集民族性、民间性、技巧性和欣赏性于一体的女子集体舞，是我国许多民族喜爱并非常流行的一种舞蹈形式。在诗人心中，“顶碗舞”已不是简单的民间艺术形式，而是一种现代意象，是他所追求的一种轻松、舒适、自由的生活状态。通过这一意象，诗人对当代人快节奏的生活表达出深深的忧虑。“地球上的人，身体负重……以其负重，如同压在大地上的大山。”诗句虽然看不到“顶碗舞”的说明性文字，但是诗人全方位调动感官，将现实生活抽象化，写出人们生活的艰辛，体现出一种人文关怀。此外，《诗的乌鸦》《还魂酒》《母亲的乌鸦母亲的秋》《打核桃》等诗歌，都取材于民间神话传说，诗人通过象征、隐喻等手法，对题材和意象进行重构，使诗歌多向度地展现人生哲理，反映人性百态。

　　诗集中，诗人对当代人生存现状的关注贯穿始终，“爱”“生命”“灵魂”“死亡”等词语的出现频率颇高，但诗人并没有渲染黑暗的基调，相反，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爱的追寻。在《爱的宣言》《失重》《风吹哪棵草》《就像井盖压着井》《气球》《创造爱》《我的根，我的大地》《在被风吹干之前》等具有强烈存在主义色彩的诗歌中，诗人强调对爱的呼唤、对生命的感悟、对灵魂的崇尚、对死亡的追问，以个性化的表达确认存在的意义。此外，《诗的乌鸦》《还魂酒》《禁果》等追问诗歌意义的作品，提炼出令人深思的精神价值，进一步升华整部诗集的艺术价值。

　　阿人初在探索新诗写作的过程中，既继承传统抒情诗的优点，又赋予其新的特质。在诗集《顶碗舞》中，很多诗歌表达富有新意，诗歌的长短不一、节奏不同，色彩、个性鲜明，诗句间的跳跃性较大，深度和厚重感自然呈现。诗集整体看似深沉，但具体到诗句本身，却是轻盈而明亮的，这源自诗人对于诗歌本质的把握——诗的目的不是渲染黑暗和死亡、传递负能量或者故弄玄虚，而是尽一切可能，把人拉回人最初的状态，保持人灵魂的纯粹、快乐和轻盈，以便能够翩翩起舞、能够爱。

　　“以我的灵魂充满空间的你/以空间充满肉体的你/通过充满而使我空虚的你。”读完《顶碗舞》，我再次确信，诗人阿人初正是以“永远热爱”的勇气，直面人生的百态。他用文字抵抗“意义被掏空”所带来的虚无，凭借“可以创造爱”的词语，探究人的本质，追寻生命的密码。

　　（作者单位：新疆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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