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其明(左二)在管乐版《红旗颂》录制现场,与指挥林友声讨论乐谱。新华社记者刘颖摄
“七一勋章”颁授当天,91岁的吕其明伴着自己创作的《红旗颂》乐曲,步入人民大会堂。随即,“伴着自己写的bgm(背景音乐)进入大会堂”的话题登上热搜。网友们纷纷留言,致敬这位人民音乐家。
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交响乐作曲家,吕其明先后为200多部(集)影视剧作曲,创作十余部大中型交响乐作品、300多首歌曲。从《红旗颂》到《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从《谁不说俺家乡好》到《微山湖》……吕其明创作的旋律,留在无数人的记忆之中。
《红旗颂》是吕其明为第六届“上海之春”音乐会创作的一篇“命题作文”。1965年,“上海之春”音乐会前夕,一批老音乐家在研究各个单位报上来的音乐作品时,普遍感到其中歌颂祖国、歌颂人民、歌颂党、歌颂人民军队的作品不多,特别是在开幕式上,需要有一部气势恢宏的新作品。于是,贺绿汀、丁善德、黄贻钧等老一辈音乐家建议由吕其明来完成一部交响乐作品,并定名为《红旗颂》。
创作时,吕其明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他想到红旗是革命的象征,凡是有战斗的地方都有红旗飘扬,而那血染的红旗和天安门广场上的五星红旗共同熔铸成他心中崇高、伟大的形象。他还到造船厂生产一线体验生活,看到新中国建设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他豪情万丈,为《红旗颂》又增添了奋发有力的进行曲节奏。
终于,经过一个星期的日夜奋战,辗转在历史和现实之中,吕其明完成了《红旗颂》总谱的创作。作品描绘了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上,天安门广场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的动人一幕。吕其明满怀激情地将自己对共产党、对新中国的热爱之情谱入旋律,以红旗飘飘的音乐形象与颂歌主题相呼应。
在随后举行的第六届“上海之春”音乐会开幕式上,指挥家陈传熙指挥上海交响乐团、上海电影乐团和上海管乐团联合演奏了《红旗颂》。首次演出后,老一辈音乐家又提出了一些宝贵的意见。经过删改,作品更为凝练、精湛。半个多世纪以来,吕其明对《红旗颂》的推敲、修订从未停止。直到2019年,新中国成立70周年、《红旗颂》首演54年后,这一作品才最终宣布定稿。时至今日,《红旗颂》始终能深深触动不同时代听众的心弦。它何以广泛流传、影响深远?
关键旋律的插入能迅速抓住听众的耳朵,产生共鸣。《红旗颂》引子部分用《义勇军进行曲》的音调为素材,在嘹亮的小号下奏出一幅红旗漫卷天安门、各族儿女欢天喜地的庆典画卷,庄严而神圣地抒发激动之情。紧接着,双簧管奏出深情如歌的旋律,象征着经过斗争洗礼的人们仰望红旗,心潮澎湃的情景。中间部分是铿锵有力的进行曲,仿佛人群如潮、红旗似海,这是对中华民族在红旗的指引下,奋发向上的英勇气概的歌颂。尾声部分再次奏响的国歌调式,雄伟嘹亮、气壮山河,把乐章的情绪引到高潮,展现着中华民族波澜壮阔、一往无前的历史。
《红旗颂》是一部雅俗共赏的艺术精品,其中对民歌的融合尽显音乐艺术性和民族审美的统一。在解放战争期间,吕其明收集了大量的山东民歌,并对其进行研究,《红旗颂》的曲调就深受山东民歌的影响。作品在保持民歌调式的基础上,衍化成宏伟庄严的音乐风格。整首作品的情感表达高度具象化,浓烈的情感、深远的意境与大气磅礴、豪迈激越的旋律相辅相成,尽显不屈不挠、拼搏奋进的民族精神、民族气派。
《红旗颂》的创作来自吕其明爆发式的灵感和旷日持久的打磨,而这一切都是由他深沉的个人情感和流淌在血脉里的红色基因所孕育。
吕其明出生在革命家庭,父亲传承给他的红色基因成为激励他不断创作的音乐密码。1945年的一个夏夜,吕其明在新四军某师驻扎地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对着因陋就简自制而成的一面党旗庄严宣誓,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刚入党不久,他的父亲吕惠生就在战争中英勇牺牲。吕其明曾说,《红旗颂》讴歌党和人民,讴歌先烈,其中也有他对父亲的思念。
一直以来,《红旗颂》无偿地、不计其数地被人们演奏,它被奉献给各个时代的人民,也显现出其历久弥新的精神内涵。吕其明认为,作品能被广大听众所接受、所喜爱,就是自己的希望和追求。去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海内外的46位中国音乐家“云合奏”《红旗颂》,以超越时空的力量彰显中华民族的信念和勇气,激励全国各族人民守望相助、共克时艰。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红旗颂》再次响彻大江南北,成为上演频率最高的作品之一。当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人们仍能感到催人奋进的力量,那是国歌音符的延续。
“为祖国、为人民写作是终身的崇高天职和神圣使命。”这是吕其明的座右铭,是贯穿他一生的“主旋律”。一曲《红旗颂》唤起几代人的集体记忆,提振着中华民族的精气神,它是历史的回响,更是未来的强音。
(编辑:文静)最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