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锋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9月
诗人三锋来自湖南湘乡,入滇工作多年,湖湘文化的朴实与云南多民族文化的包容,在他的诗歌作品中融为一体。其诗意的视野贯穿了世间俗常与文学情怀,凸显着诗人精神层面的追求。
《尘土之上》是诗人多年来的作品集结,真实记录和还原了一个诗人从繁华都市回到广阔农村,用两年的亲身经历,以文学的情怀积极投身工作之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
诗集分为“去哀牢山”“凭栏湘江”及“多年以后”三辑。第一辑“去哀牢山”是与乡村日常有关的书写,因诗人两年下乡扶贫的经历,所以这辑作品也是乡村振兴主题的吟咏。诗人着眼于叙述的表象与事实,诗作语言澄澈、意境清朗、节奏紧凑,囊括了层次丰富的乡村感受。开篇《去哀牢山》:“不要开荒种菜,山上有蕨,有蘑菇/还有野芭蕉,毛竹笋……白天跟着太阳走/夜晚跟着月亮走”,写出了村庄的天然与质朴,富足与丰饶。进入此辑,读者可以跟随诗人的脚步,抵达大山中的村庄,在村寨的不同场景驻足。这些现实场景在诗句中安静地呈现,显示着村落的过去、现在及未来。
诗歌是生活现场的记录,在“去哀牢山”中,诗人再现了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以来发生的变化,折射了时代背景下村庄流动的新乡愁。“春风走漏我带来的好消息/惠农立项,已获相关批复/还不能喝酒,不是欢欣的时候/待花开果熟,一个外乡人的心才能落地”(《在平田村》);“某日,养猪最多的一人突然娶妻/渐渐,喝酒人少了,猪、羊越来越多”(《平田村的光棍》)……当“扶贫者说”“栽烤烟”“稻草人”“徐照全和他的101只羊”“在戛洒”等作为诗作标题出现,诗人锻造出具有时代特点的意象,让主旋律得以体现、题材得以拓展。
“凭栏湘江”和“多年以后”两辑,体现的是诗人对生活场域、处世哲学、行走经历和人生记忆的探寻。如“橘子洲头,我不敢与江水对视/大江浩荡,像我对故土的情愫/在人间/有喜有忧地延绵不绝”(《凭栏湘江》);“太多仓促我无从解释/落红一层铺过一层/不可知晓,谁是谁的尘埃”(《新年》)。
现代诗的在场书写,大都遵循着时序美学,是地方经验及触景生情的合力实证。“水落石出,极目处/河床隐喻了千疮百孔……浮云、晚霞都是金灿灿/仍然治不愈异乡人寒凉的心肠”(《尘土之上》)。诗人从现实所遇开始描写,将所悟所感进行抒情或明述。词语间的虚实相伴,是诗作依时序谨慎落笔的最终走向。
诗人这两辑作品,还弥漫着情感和生活的体验,涉及生存与现实层面的内外交织。诗境突破岁月、经历及自身情感,越过诗作表层,直达生活真相。如“满山都是深情的呼唤/喊不来一个回头客”(《祭扫》);“百年之后,化骨成灰/将他与脚下的黏土搅拌在一起……他生性摇摆,必须用一次烈火固身”(《窑变》)。诗歌将人生所遇到的困惑进行调和,然后在文字间闪动光亮。
三锋的诗,或是自然书写,或是借用典籍,基本都是以写实开启,并运用象征及隐喻等手法引入生活俗常,触动存在的意象。“光阴陈旧,被几面老网又漏掉一些/握不住的细沙,从指缝溜走……打渔人,时不时放生几尾/大腹便便的雌性”(《在渔村》)。诗人运用系列物象,通过语言与主体的相互诠释,让俗常事物上升到诗学意义的高度。“城市突然空了/我在清点一些远去的人”(《寒食日》),清明时节,诗人没有扩散哀思之痛,而是将这种心痛留白于文字之外。这是人心的温暖,也是人间烟火的质朴吟唱。
三锋的诗作开阔、自然,既有起伏的命运感、生存自审,又有介入现实场阈和时代情势的情怀、骨力。无论是向外的凝视、行走、争辩还是向内的冥想、盘诘、独语,他总是让读者感受到一个诗人的真诚。
(编辑:文静)最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