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画中三千界”——首都博物馆馆藏明清道释人物画像展开展。本次展览甄选馆藏明、清两代道释人物画像精品百余件。展览以实物展出和数字化展示相结合，为观众呈现了皇家敕造、民间捐制等多种风格与类型的宗教美术作品，展现悠久博大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吉光片羽。展览将持续至7月。

清代《金农设色十八罗汉图卷》（局部）

　　本次展览以水陆画为主。水陆画是专门为水陆法会绘制的宗教人物画。据《佛祖统记》载，水陆法会创始于南朝梁武帝时期，是佛教寺院举行的一种重要佛事，也是“三教合一”大背景下产生的民俗文化现象。水陆画的人物主要取自儒释道三教，如佛菩萨、明王尊者、天后圣母、四海龙王等。水陆画作为儒释道交融的文化艺术遗存，于2014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水陆画多为民间画工所作，元、明以来流传颇多，蕴藏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例如，水陆画画工在绘制神祇衣着时，通常参照当时社会各阶层的服饰，展现古代服饰的基本面貌，反映当时的社会生活。

　　水陆画在宋元及之前多是寺观壁画，随着水陆法会的兴盛，至明清逐渐有多卷轴或纸板牌装水陆画。卷轴水陆画由多幅画轴组成一套，亦称“—堂”，通常在举行水陆法会时张挂。一堂水陆画的数量，从几十幅到一二百幅不等。

　　水陆画具有宗教仪式功能，需遵从仪轨绘制，并按照坛场图示所规定的方位进行悬挂。展览对水陆法会仪轨、坛场图示进行了介绍，这使观者可以全面了解水陆画的画面内容及制作仪轨，遥想古代水陆法会的盛况。

明代《慈圣皇太后款天妃圣母碧霞元君像轴》（局部）

　　明代绢本水陆画《慈圣皇太后款天妃圣母碧霞元君像轴》中，天妃（妈祖）和碧霞元君头戴通天冠，身着霞帔，手捧笏板，容貌秀美，回眸欲语。身后二女神持笏垂目而立，另有四女官手捧印玺、羽扇、如意、香炉，侍立其后。此图绘画工稳，敷色浓艳，人物面部使用三白法，有较强的立体感。三白法，指古代绘制肖像时，为突出人物面部的立体感及风韵，常在鼻、额（或颜）、下颌三处晕染较厚的白粉。唐代已有此法，称“唐三白”。这一画法延续至今，甚至影响现代人的化妆技法，在这些位罝涂抹高光粉以提亮面部及加深轮廓。

　　水陆画多工笔重彩，勾勒、渲染细腻，人物形象设计有相对固定的模式，并以粉本形式代代相传。粉本，指作画时依据和使用的范本，多采用粉袋扑打的方式落稿，故名。在民间长期的绘画实践中，由于题材不断重复，其中比较优秀的作品被选择作为可重复的范本，于是用较结实的纸张或其他合适的材料（羊皮等）将画面基本的形象描摹下来，作为以后绘制时的依据。水陆画的绘制也有粉本。两幅《色界十七天像轴》中的人物形象与位置基本一致，是出自同一粉本的作品，但创作时间不同。两幅绘画人物的数量、姿态、衣饰几乎相同，只在细微处，如人物五官比例、服饰细节、背景处的云纹流光、晕染方式等有所区别。

明代《毗卢遮那佛像》

　　《毗卢遮那佛像》是明代绢本水陆画。在密教中，毗卢遮那佛为最高的尊奉对象。图中毗卢遮那佛呈男相，唇上有胡须，头戴五佛冠，身披红色袈裟，双手结智慧印，坐于莲花台上，帝释天与吉祥天分立左右。毗卢遮那佛的基本形象、佛面部卷曲的小胡须、袈裟上的写实性衣纹、莲台上外翻的莲瓣以及许多画面装饰都与山西稷山县青龙寺、兴化寺的元代壁画相似，但在细微的刻画处则表现出明代的韵味。

清代《大功德尊天像》

　　《大功德尊天像》是清代绢本水陆画，大功德天即吉祥天女，是佛教护法神。此图所画神女形象端庄宁静，后妃装扮，手拈宝珠。三侍女侍立其后，另有一力士手持香炉立于后方。神女头顶有一白象乘五色祥云而来，象鼻卷宝瓶，散出各种宝物。此图技法精湛，人物手、脸的勾线细而有力，色调柔和雅致。人物衣纹多采用游丝描、钉头鼠尾描，用笔劲健流畅，富有动感。

　　宋以降，禅宗文化盛行，罗汉野逸古拙的形象深受古代士人阶层青睐，社会上大量创作并传播罗汉图像。本次展出的白描罗汉图像用线或流畅劲利，或圆润朴拙；设色罗汉图像则采用了明代以来流行的道教神仙画的绘制风格。

《中国民族报》（2023年3月21日　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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