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文昌洞经古乐

　　文昌帝君是“文昌星神”与四川地方“梓潼神”结合而产生的。四川省绵阳市梓潼县七曲山是传说中的“梓潼神”张亚子修行之地，梓潼七曲山大庙成为天下文昌宫观之祖庭。七曲山大庙古香古色的建筑和大量的文昌帝君传说故事营造出浓厚的文昌文化氛围，梓潼被视为文昌文化发祥地，所以历史上又名“文昌帝乡”。

梓潼文昌洞经乐团演出。梓潼文化馆供图

　　文昌洞经古乐是我国宋元之际产生的一种以谈演诵唱“道藏”之经典《玉清无极总真文昌大洞仙经》为主要内容的道教科仪音乐，又称“檀炽钧音”。元代道士卫琪书中称 ：“文昌会上有通悟禅师、波沦禅师，蜀中诸禅师皆观音菩萨化身，并与嗣碌道场，号曰心珠会，仍以帝君为主。”卫琪书中还描绘了《苍胡颉宝檀炽钧音图》中，诸如笛、箫、筝、笙、锣、鼓、钟、磬等20余种乐器。卫琪书中多次提及的七曲山、凤凰山、剑泉等都位于梓潼县城北边，书中所示的种种乐器都是梓潼七曲大庙文昌宫法会的所用之物。到了明代，文昌洞经古乐就不限于谈演《文昌大洞仙经》和歌咏帝王，而同时被普遍用于谈演《文昌孝经》《文昌忠经》。

　　在古代梓潼，洞经古乐主要运用于文昌祭祀、文昌出巡、文昌庙会等传统文昌文化活动。《文昌帝君全书》卷二《文昌孝经》记载：“尔时，有朱衣真君，恭敬稽首，深会妙旨。演为慈孝钧天大罗妙乐，以广圣化，爰命金童玉女，著五色霞衣，按歌起舞。”可以看出，明代梓潼的文昌洞经古乐被描写为“钧天妙乐”，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演奏水平。

　　文昌洞经古乐不断向外传播，传播区域非常广泛，演奏组织遍布全国各地，如成都的“品德堂”、云南大理的“三元社”、云南丽江的“洞经会”、台湾的“文昌社”等。江南最早为梓潼帝君建会设醮的是杭州吴山，大约在公元1234—1236年间。云南最早的洞经会组织是嘉靖九年（1530年）在大理创建的“叶榆社”和“三元社”。纳西族学者桑德诺瓦归纳纳西族民间的种种传说，认为文昌洞经古乐为纳西古乐的鼻祖。云南地方史料《南涧县文史资料》记载：“洞经古乐是明永乐七年（1409年）由四川梓潼县传入大理，再由大理传到云南各地。”丽江的洞经会也曾派人拜访梓潼，其供奉的文昌铜像，便是从梓潼七曲山请去的。

　　作为非遗的梓潼文昌洞经古乐

　　文昌文化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代表之一，在海内外有着广泛影响。明清以来，随着文昌信仰的发展，文昌宫祠遍布全国，在经济发达的江南地区更是普遍。同时，出现了与文昌帝君相关的民俗文化，如敬惜字纸、文昌洞经音乐。

　　如今，随着梓潼“文昌洞经古乐”入选国家级非遗名录以及文昌洞经乐团在七曲山大庙连续多年的演奏，梓潼文昌洞经古乐又渐渐被人们熟知和关注。2006年，梓潼县人民政府将文昌洞经古乐列入首批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7年，文昌洞经古乐被四川省人民政府公布为首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文昌洞经古乐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同时，陈周述被确定为文昌洞经古乐省级代表性传承人。

　　文昌洞经古乐由于历史原因，几近失传。上世纪末，梓潼县成立了文昌文化学会，对文昌洞经古乐进行了全面发掘整理，从民间寻访到了乐师、乐谱，使文昌洞经古乐重获新生，重续传人。梓潼七曲山大庙文昌洞经乐团聚集了梓潼绝大部分洞经音乐人才。从1998年到现在，乐团坚持在七曲山大庙演奏，年平均150场以上。乐团现共有乐员32人，年龄最大的85岁，最小的43岁。

　　梓潼七曲山大庙文昌洞经古乐团演奏的乐器分为拉弦、弹拨、吹管、打击四大类。拉弦乐器由二胡、中胡、大胡、京胡组成；弹拨乐器由古筝、琵琶、三弦、大阮、中阮、小阮组成；吹管乐器由洞箫、竹笛、唢呐、芦笙、埙组成；打击乐器由大鼓、川堂鼓、川大锣、川大钹、川马锣、道锣、云锣、编钟、铛铛、铰子、碰铃、木鱼组成。乐团现有乐谱4本，每本有曲目10首左右，这40多首曲目就是乐团在大庙演奏的常用乐曲，有《赞文昌》《上香曲》《香山顶》《哭皇天》《普安咒》《正行香》《南清宫》《反南清宫》《文昌出巡》《洞经》《七曲》《五福图》《士子腔》《五丁关》《得胜令》《敬亚子》《奉圣乐》《起驾出銮》《坛祭》《天女散花》等。但这些乐曲却不完全是洞经音乐，来源复杂。梓潼文昌洞经古乐市级代表性传承人白金福介绍，这其中有些是在梓潼地方采风挖掘来的原来的洞经音乐，有些是从外地寻回的，有些则是根据洞经音乐元素创作的。

　　上世纪80年代，梓潼县文化馆深入乡镇，抢救、发掘、整理、编印的《梓潼民间器乐曲集成》，其中有50余首器乐曲与梓潼文昌洞经音乐有关。如《山坡羊》《将军吟》《南进宫》《傍妆台》《柳叶青》《闹神州》《小开门》《双龙出洞》《金狮子》《倒卷帘》《三炷香》《上三叠》《下三叠》《八仙会》等。1997年，四川音乐学院教师到梓撞演武、许州、马鸣、石牛、三泉等乡镇村落调查，访问洞经古乐老艺人，搜集整理洞经音乐。1998年，梓潼县编印《文昌洞经音乐集成》，梓潼的民间音乐爱好者自发筹备文昌洞经乐团，几位健在的老艺人重新拿起乐器，凭记忆把梓潼本土的洞经音乐传授给乐团的音乐爱好者，使他们从纯粹的音乐爱好者渐渐转变成洞经音乐的传承者。

　　伴随着文昌洞经古乐的传承，还有传统文昌文化活动的恢复，例如文昌出巡、文昌庙会等。文昌出巡是一种大型的文昌祭祀活动，从正月十二开始，正月十八结束，历时七天。是时，人们从七曲山大庙恭请文昌帝君及圣父、圣母圣像巡幸入城，与民同乐、共度新春，并企盼文昌护佑来年物阜粮丰、安康福寿。文昌祭祀文化活动的恢复，使与之相伴的洞经音乐有了生存的文化土壤。乐团正在尝试把洞经音乐与文昌祭祀活动结合起来，恢复其原本的谈演形态。

文昌出巡中的洞经乐棚。 梓潼文化馆供图

　　文昌洞经古乐词牌丰富、曲调优美、旋律多变、雅俗共赏。梓潼文昌洞经乐团从民族乐器、服装搭配、舞台礼仪等方面忠实洞经古乐的原态，演出既再现洞经古乐的独特风格，又注重创新继承与发展。2019年4月，“2019年两岸文昌文化季交流活动”在台湾高雄举行，梓潼文昌洞经乐团演奏《文昌赞》《吉祥咒》《山坡羊》《三六》《梅花引》等洞经古乐经典曲目，还有《阿里山的姑娘》《花好月圆》等两岸民众耳熟能详的经典民乐合奏，赢得现场观众阵阵掌声。

《中国民族报》（2021年7月6日　0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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