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吉村全貌。　抚远市委统战部供图

　　“开江喽！”伴随着渔把头洪亮的吆喝声，坐落在乌苏里江畔的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抚远市乌苏镇抓吉赫哲族村，又飘荡着新鲜鱼货的诱人气息。

　　抓吉，赫哲语意为“金色的渔滩”。曾经，捕鱼是赫哲族世代相传的生存技能。如今，网名为“户外小宇·乌苏里江”的卢振宇靠直播打鱼，成为拥有200多万粉丝的“网红”，是村里直播致富的带头人。

　　为了直播学打鱼

　　乌苏里江鱼资源丰富，盛产狗鱼、鲶鱼、嘎牙子等经济鱼类80多种。抓吉村隔乌苏里江与俄罗斯相望，是大马哈鱼洄游到我国的第一站，也是多种冷水鱼繁衍生息的地方，村民们大多靠渔业为生。

　　2015年，在外务工的卢振宇回到村里。起初，他收购村民捕捞上来的鱼到市场上卖，但生意时好时坏，有时收购来的鱼也卖不了好价钱。尤其到了夏天，捕捞上来的鱼要是没有尽快卖出，就会死掉变质。

　　2016年10月，正值乌苏里江秋季捕鱼期，卢振宇跟着打鱼的村民，到渔船上收购马哈鱼。那时，短视频平台兴起，喜欢拍视频的卢振宇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段打鱼的场景发到网上。

　　卢振宇直播冬捕鱼出鱼场景。

　　“那会儿短视频平台上都流行发搞笑的段子，估计没什么人看打鱼。”最初，卢振宇对这条短视频没太在意，但没想到，这条短视频让自己的粉丝量增加了不少，这让他有了继续拍摄打鱼短视频的动力。之后几天，卢振宇的粉丝量涨到1万多人，还有河南、河北等地的网友留言说“想要买鱼”。

　　卢振宇本以为卖鱼这件事只停留在线下的市场里，隔着几千公里怎么卖鱼？他很犹豫，“地方太远，我们这儿物流不行”，考虑到鱼类属于生鲜产品，对运输条件要求高，他婉拒了网友想要购买的要求。

　　随着越来越多的网友提出买鱼的要求，卢振宇觉得，在网上卖鱼值得一试，便尝试先卖给东北三省的网友。

　　到了冬季，卢振宇就直播冬捕现场的盛况。随着渔把头一声吆喝，头网破冰而出，一条条鲜活的大鱼跃出冰面，引来许多网友观看。“网友不仅能看到冰湖出鱼的壮观场景，还能感受乌苏里江畔传承千年的渔猎文化。”卢振宇说。

　　为了满足网友需求，冬捕期卢振宇想坚持每天直播，但村里有经验的渔把头越来越少，可直播的内容也越来越少。他就和村里两个年轻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边学打鱼、一边做直播。

　　冬捕的时候，头天先用斧头凿开冰眼，把渔网下到江里，等待第二天收网。2016年11月到2017年开江前，卢振宇每天直播两个小时，虽然辛苦，但效果不错，他在直播间收到了源源不断的订单，粉丝量也增长了不少。

　　带领村民共致富

　　卢振宇是抓吉村做直播的第一人。直播带货，让当地的鱼卖上了好价钱，也让卢振宇的收入翻倍增长，一个打鱼季能收入几十万元。

　　七星鱼是冬季乌苏里江中最常见的鱼，有的时候一网就能捕上五六百公斤。这种鱼个头不大，因为捕捞量高，在当地人眼里并不值钱，但外地网友非常喜欢，纷纷在直播间下单购买。如今，七星鱼的价格能卖到每公斤20多元。

　　刚开始做电商时，卢振宇走了很多弯路。“就拿打包发货这件看似简单的小事来说，并不是简单地把鱼放进箱里。用什么样的箱子盛放，箱内放多少冰袋，都会影响鱼的口感，经过很多次尝试才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卢振宇说。

　　乌苏里江的鱼在本地有名，但南方的网友刚开始不了解，很多人问：“普通江鱼为什么卖这么贵？”

　　“后来，通过直播，网友们了解了捕捞过程，以及乌苏里江文化，慢慢接受了我们的价格。”卢振宇说，直到2017年秋季，他们才真正走上电商的正轨。

　　卢振宇捕获一条大鱼。　受访对象供图

　　现在，他们捕捞的鱼从当地市场，扩大到东北三省乃至全国各地，新鲜的鱼远销至海南等地。当地的快递行业，也因为线上卖鱼逐渐发展起来。

　　曾经一段时间，村民们看着卢振宇他们每天拿着手机拍摄视频，对着屏幕说话，感觉他们“不务正业”。后来看到他们的鱼在网上卖得这么好，村里人觉得很惊讶，纷纷来请教。在卢振宇的帮助下，村里很多人都开始学习做电商，村内先后涌现出30多人从事直播带货。

　　随着直播带货在抓吉村遍地开花，卢振宇每天都在琢磨有什么创新的方法能吸引更多的粉丝。他不担心直播间里的竞争，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把打鱼这件事情拍得更有趣”。

　　为提高村民直播带货水平，让乌苏里江野生鱼及渔副产品卖得好、卖得快，带动更多村民增收致富，卢振宇联系了村里的驻村工作队，邀请抚远市电子商务公共服务中心的老师开展自媒体电商培训。

　　培训结束后，村民们意识到分工协作、互帮互助的好处。现在，年轻人做直播带货，老人和妇女则帮助清理打捞上的新鲜江鱼，制作成鱼干、鱼松等加工品，每天也有近百元的收入，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如今，从事直播带货的村民由单打独斗竞争模式实现向团体互助合作模式转变。”卢振宇说。

　　分享“向往的生活”

　　随着平台粉丝量越来越大，卢振宇又开始推介家乡的风景和其他特产。“这些年发展旅游，村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欢迎大家来感受赫哲族文化风情。”卢振宇说。

　　说起抓吉村的变化，干部群众都感慨万千。“过去村内道路晴天‘扬灰’，雨天‘和泥’。”一名村干部介绍，上世纪90年代开始鱼类资源逐年减少，村民们的生产生活陷入困顿。抓吉村“两委”抓住兴边富民行动政策机遇，结合抚远市乌苏里船歌风光带规划，引导渔民转产上岸，积极发展旅游、果蔬和赫哲族文化产业，为村民增收创造条件。

　　现在，村里平坦宽阔的水泥路上，一排排新式民居掩映在绿树丛中。而村子另一侧，一栋栋现代风格的民宿星罗棋布在青山碧水间。

　　2017年，“乌苏镇赫哲民俗展示馆”及民俗风情园、“莫日根”广场等景点相继投入使用，成为游客们来东极旅游的热门“打卡地”。

　　徜徉在抓吉村，赫哲人的勤劳淳朴和热情扑面而来。日出时，游客在乌苏里江畔观赏“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仓”的动人画面；日落时，用刚刚网上来的“三花五罗”精心烹制的特色鱼宴上，游客们大快朵颐；入夜的广场上，身着民族盛装的村民围着篝火跳起“萨满舞”，让人流连忘返……

　　“在禁渔期，我们在直播间展示村里的民俗文化和村容村貌。以前，农村人羡慕城里人，现在很多网友说看到我的直播，特别向往乡村生活。”卢振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