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去了趟武当。上山时步行攀爬,费了好大力气。古人云,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在山下的十字路口还真犹豫了下,一边是上山的步道,一边通向缆车索道,最后下决心选择了步道。乘缆车十几分钟就能到达山顶,但旅行乐趣都不提倡快消费。武当藏之于名山,修建于山巅,其用心之虔诚,用力之艰辛,只有在步道上慢慢前行、边走边看时才更能体会。前人辛苦,在荒山野岭寻路前行、肩扛畜拉,把沉重的建材拉到了山上。今人幸福,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整齐顺脚,毫无安全之虞。即使如此,走在忽上忽下、没完没了的山路上,仍然汗流浃背,长吁短叹。我只好鼓励自己,就当锻炼和修行吧。调整好了心态,终于看到金顶时,才有不虚此行的感觉。
武当山上的寺院其实并非山林中最险峻的,但作为皇家寺院,被誉为“挂在悬崖峭壁上的故宫”。其建筑规制之高、规模之大、技艺之精,可谓甲天下。这里所有建筑依据山势,按照天人合一的原则修建。天下寺院多在仿效,但也多是学个样子,实在无法与它比肩。
今年8月,我来到陕西榆林佳县。沿黄河北上,看到不少山峁上都修建着寺院,心想接下来要去的白云观可能和武当山上的相仿。但当真正走在白云观的神道上时,才感到它不可小觑的威严。它是从黄土地里长出来的,是黄河儿女心血的结晶,是西北最完整的道教建筑群落。喘着粗气爬上去,从白云洞里钻到戏楼前,发现上面古柏森森,是一方天外净土。在山顶狭小的空间里,要把道家的相关建筑都摆布好,真是难为了古人。白云山上,可以俯瞰开阔的黄河和黄土地。
两个月后,我又机缘巧合地来到了榆林佳县。从机场出来,边看边聊,对榆林人的治沙成果肃然起敬。深入农村后更惊奇地发现,沙土地不仅可以种庄稼和青草,还能种蔬菜和水果,长出的胡萝卜和土豆现在成了抢手货。不过,抢手货也得靠老百姓从狭长的山沟里往外背。深壑大沟里的辛苦劳作,荒郊野岭中的机器轰鸣,成千上万的车辆奔腾,都在提醒着人们,幸福从来都是奋斗出来的。
过去,人们困于一域,在沙土地里刨食,祖祖辈辈过着苦日子。今人有幸赶上了好时代。榆林北六县的不少村镇已经建立起幸福院,把村里六七十岁的老人几乎免费供养起来,吃喝不愁,冷暖有护,医有保障,还有精神关爱。拉着老人们曾经劳作的双手,我的心头涌上许多感慨。
再次登上白云观,我心中没有了你南我北、你大我小的对比。其实,武当山上没有神,白云观里也没仙,老百姓过日子,既要抬头看天,更要埋头苦干。在日常生产生活之余,有武当山、白云观这样的“天外净土”,给人们提供清静、思考的机会和场所,也是一件幸事。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1年11月15日 第 1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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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石建杭)最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