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镜头下的唐十八陵
来源: 米卫红/文 支宝成/图 发布日期:2021-05-17浏览(10)人次 投稿收藏

2018年7月,泾阳县贞陵神道。

2017年8月,蒲城县光陵西门,工人正在把石狮子吊放到台基上。

2018年5月,在泾阳县贞陵附近割草的村民。

2019年4月,礼泉县建陵。村民院中的石翁仲将被围护,主人放鞭炮庆贺。

2017年6月,乾县乾陵西门的“守陵”人家 。

2018年6月,乾县乾陵西门。

2018年2月,泾阳县崇陵的石翁仲。

2017年6月,泾阳县贞陵西门。

石雕局部细节。

石雕局部细节。

  秦汉雄风、盛唐气象、康乾盛世,是各民族共同铸就的辉煌。今天,我们走近这些历史,能从中汲取民族复兴伟大力量的不仅有图书馆里浩瀚如海的经典古籍,还有散落在田野之间的历史遗存。

  唐十八陵就是其中之一。

  陕西关中渭北高原上一字排列着大唐帝国18个帝王的陵寝,自最西边的乾县到最东边的蒲城县,绵延数百公里,与秦岭遥遥相对。唐朝是我国统一多民族国家发展的重要时期,从公元618年建立至公元907年灭亡,289年间,共历21帝。其中,除昭宗和哀宗分别葬于山东和河南外,其余19位皇帝全部葬于陕西。又因武则天和高宗李治合葬乾陵,所以,在关中大地上有18座唐帝王陵,称唐十八陵。

  【唐帝陵在陕西关中渭河北东西横陈连绵300余公里的北山山脉南麓起陵。后“依山建陵”,东从蒲城始,西至乾县终,200余年间,18座帝陵陆续筑立。】

  摄影师支宝成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市雁塔区的金泘沱村,村内就有多处文物古迹。小时候,支宝成在秦二世陵逮蛐蛐、摘酸枣、藏猫猫,在明秦王陵区上蹿下跳于石羊、石马背上;每逢阳春三月,又奔上汉宣帝杜陵的高冢,抖动长线放风筝……

  支宝成清楚地记得,2017年4月下旬的一天,机缘巧合,他开启了走陵的步伐。那天,支宝成去蒲城办事,在友人的建议下浏览了唐景陵。看到石马、石人、石柱一字排开,虽然有的歪歪斜斜地倒着,但心里还是感到非常震撼。尽管他小时候在金泘沱村周边也看到过石马、石人、石羊,但个头这么高、规模如此大的石雕却从未见过。当时,支宝成非常激动,用相机不停地拍摄。拍完景陵又去了附近的光陵、泰陵,以石狮子为主体,拍下走陵中第一幅星轨照片。

  从这天开始,支宝成一发不可收,马不停蹄地拍摄,如醉如痴。每座唐陵的4个门,无论车能开到的还是不能开到的,他都一一造访、踏勘。他用3个月的时间把唐十八陵的神道和东西南北门,包括武周顺陵、兴宁陵、永康陵等非帝王的皇家陵,都走了一遍。

  有些唐陵杂乱无章,那些石狮、石马、石人、石华表,有的被埋半截儿,有的歪斜着,有的被敲掉了头。支宝成虽然对其中原因不甚了解,但看到那种残缺的美,“在野山中却有一种沧桑味道”。

  【初筑陵时,每一座陵,都是一座城。每座城里,都设立县治,既有衙门,也有居民。这城、县衙和居民,共同的任务就是守陵。】

  彼时的支宝成只是拍摄唐陵,对陵园周边的事知之甚少。后来,通过阅读相关书籍,才知道每座唐陵都有大小、形状不一的围城,都有4座门;才知道陵园的门和皇城的东南西北门一样,也有相应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等名称。

  每一座唐陵周围都有村子。有的村子由散院组成,有的连成一片。这散、聚,一般因地势而成。比如,接近塬区的唐陵,周围村子就大一些,村舍就聚集;靠野山的,就一家一户散落。

  在建陵,支宝成最喜欢的就是农家散居在神道周围的布局。那些石马、石翁仲杵在庄稼地里、苹果园中、梯田的土崖上下,甚至房前屋后……“那感觉,就像这些千年古物一直是农家的‘家人’‘家畜’一样。”支宝成说。

  凡是陵区的村子,因为帝陵是古迹,石像是文物,所以村民的生活会受到一些影响。比如不能随意拓宽路面、随意开发耕地,使用大型农业机械会不方便。不过这也增加了一些古朴的氛围。

  支宝成走陵,每每到陵上人家歇脚。在他们当中,有比较专业的当代“守陵人”,端陵的老闫就是其中之一。老闫已经70多岁,每次遇到都要热情招呼支宝成去他家喝茶。老闫独居,平时在村子附近揽点小活儿,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寂寞、孤独的时候,老闫会到石像跟前走走,这些石人、石马是他永久的陪伴。老闫说:“如果巡查时碰到游人参观,能和人家说说话,那可是件高兴的事。一瞬间,啥烦恼都忘了。”

  每个“守陵人”都有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故事也就是唐陵的故事。

  【从它建筑起,每一座帝陵的出世都引人注目。1000多年过去,据说18座唐帝陵被盗者众,唯有唐高宗和武则天的合葬墓乾陵,还未有被盗的痕迹。对于石翁仲和石兽的盗取和毁坏,也历代不绝。】

  旧时,陵上的石刻总躲不掉被人毁坏和盗走。虽然如今这样的事情几乎已杜绝,但以往留下的遗憾,令支宝成每想起来,总是黯然心沉,唏嘘不已。

  定陵原来的翼马很大,每逢下急雨,当地百姓还能在石马下躲雨。支宝成曾见过老照片,“后来,这翼马也被人祸害了。现在的定陵神道那么长,完好的石刻却只有4尊石翁仲,可惜得很!”

  在定陵周边居住的老者告诉支宝成,当时定陵神道的石人、石马,有的被砸成碎石,当成铺路石渣,有的被凿成马槽,还有的被人直接盗走。

  自筑陵起,保护和偷盗的故事就一直不断。中国历史上,每当战争和动乱年代,帝陵会遭遇更大的浩劫。

  如宋、元时期,南北拉锯式的战争不断,乾陵遭受的破坏加剧,陵区树木被无度毁伐。到了明代中期,乾陵围城之内的建筑已成废墟。好在其固若金汤,虽然历经动荡岁月,却从未被挖掘、偷盗。

  如今的唐陵完全是另一番情景,它是文物保护的优秀典型。在支宝成看来,社会平安、国家富足,人民才有文化意识,这也是帝陵之大幸。

  在走陵过程中,支宝成发现泰陵东门的两尊石狮子非常干净,就像新的一样。问陵区的村民,他们说石狮子都是原始的。后来经请教才知,多半是工业污染后形成的酸雨造成的。“千年石像没了包浆,沧桑感和历史感就差了很多。” 支宝成叹息道。

  2018年初,唐十八陵周边各县文管所对帝陵的石像开始新的保护措施——起扶、加固、修复。每次得到消息,支宝成都会及时赶往现场拍摄。

  在修复过程中,工人们先挖出深埋石像的土,然后将石像捆好,用滑轮抬起,小心搁置一旁。在原地重新填土、夯实,筑起混凝土台基。最后,将石像稳稳摆到新台基上。

  这几年,政府花大力气治理环境,植树绿化。蒲城县在北山陵区一带搞绿化,桥陵、泰陵、景陵、光陵的山上是种树栽花的重点。但北山是石山,青石裸露,土很少,施工困难。施工队就雇请驮队往山上运土、驮树。支宝成相信,用不了多少年,北山就会郁郁葱葱。

  【18座帝陵的石雕,其品类、造型、风格、体积不尽相同。比如早期守护城门的是石虎,还有石天禄、石犀,后来是石狮子。石雕的文臣武将也因时代变迁、朝代兴衰而不同。尽管有些变化很微妙,但充满工匠个性的创造旨趣,都散发着艺术的光芒。】

  几年来,支宝成走遍了唐十八陵的角角落落,对他偏爱的陵,更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走。“我发现每一座陵上的每一尊石狮子,那表情、嘴巴、牙齿、眉眼、发髻、胡须……都不同。可以说,只要你留意细节,没有一尊石狮子是同样的或近似的。有的石狮子怪笑,有的憨笑,有的发怒,有的沮丧,有的还耍怪哩!”

  支宝成说,唐朝初期的帝陵石刻都很大、很壮实,线条也洗练生动;盛唐时期,由于国家繁荣,所以石雕个头都大,人兽都挺胸抬头;到了中唐,唐陵不但神道缩短,两侧的石雕也低矮瘦小很多;而晚唐诸陵,有的尚能勉强传承中唐的风格,有的不但无甚艺术特色,甚至连普通的工艺也不如。

  支宝成觉得夜里走陵更有味道,时常彻夜拍雷电、拍星云、拍星轨、拍飞雪。尤其是大雪纷飞的寒冬,他更兴奋,因为雪把陵上的一切都“化妆”得肃穆超凡。

  在陵山上,支宝成住过帐篷,住过废弃的窑洞,也时常瑟缩在车里……他的车犹如一个移动的家,里面有帐篷、睡袋、铁铲、镐、炉子、锅、碗筷、案板……也有众多生熟食品;还有一架能伸能缩的梯子,这些都是为了随时随地拍摄而备。

  支宝成拍摄唐十八陵,至今已有5个年头。这几年是唐十八陵变化最大的时段,护陵抓得更紧了。深陷和倒下的石像被扶正,石人、石马、石狮子大部分都用铁栏围护起来……支宝成把陵上发生的所有新鲜事尽量“一网打尽”。分布各陵的村民和护陵员不仅是支宝成的“信息员”,也是他的好朋友。

  如今,走陵已成为支宝成生活的一部分,“不去陵上走走,心里就空落落的”。

(编辑: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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