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滋润的州都之城

　　开封与水是难以分开的。更早的时候，这里便是《国语》《左传》中所表述的蓬池的中心区域。之后，那响当当的汴河（上游称鸿沟），从荥阳的桃花峪叉出，一直向东，然后转向东南，与江淮相通，成就了沿岸的城市，因此有“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之说。

　　而汴水明珠则首推开封的前身——唐代的汴州（古浚仪县）。当时的汴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水城，更确切地说是一个联结南北的水陆码头。从唐初一直到宋、金、元，汴州一直因水而盛。唐代高祖武德四年（621年），设汴州总管府；建中二年（781年），永平节度使李勉扩建汴州城，城池周长达二十里一百五十五步，且当时运粮河、汴河、蔡河、金水河、五丈河环绕汇聚汴州，东南直达江淮，东北流至曹、郓，与京杭大运河相通。在水运历史上，当时即有“一苏二杭三汴州”之说。汴河作为沟通南北的枢纽水道，起到了非凡的作用，催生了作为京都的开封的勃兴。至北宋时，开封得水运之利，已形成规模空前的大都会，也是全国最大的商品集散地。

　　一幅《清明上河图》尽显当时开封汴河两岸的繁华，可用“舟楫相连，万国咸集”来形容。以汴河为主的四条运河纵横穿越，相互通达。三道护城河环绕城内外，河上架有30余座桥梁。偌大的金明池是皇家训练水师、龙舟竞渡、弦歌笙舞之处。

　　当时开封水面之广，俨然北国江南。汴京八景中有“金池夜雨”“州桥明月”“汴水秋声”“隋堤烟柳”等景与水有关。

　　金、元以后，黄河南徙夺汴。那黄河从黄土高坡下来，经洛阳，奔郑州，到这里就没了羁绊。走过城南，也绕过城北，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次水毁开封。淹了建，建了淹，形成了开封城摞城的旷世奇观，同时也催生出现在水面众多、波光粼粼的景象来。包公湖、潘杨湖、铁塔湖……几乎占据了整个古城。开封也因之显得灵秀润泽、妩媚有致。向北出城不远，一东一西两大水面叫柳池、黑池，是开封人的饮用水库，再向北就是滔滔不绝的黄河了。

　　到了近现代，随着火车汽车的面世、发展，内河水运逐渐衰落，开封也不例外地少了河水。那些古老的河道积淤久了，遗留下较多的水面，也使对开封的述说总是离不开水。

　　水是古老开封的灵魂。现在，开封城内已基本恢复了汴河的历史风貌，连接运粮河、惠济渠，打通了包公湖、龙亭湖、铁塔湖等。开封河湖相通，桥路相连，路上行车，水中撑船，形成了名副其实的北国水城。

　　有些地方把那些不起眼的水面称之为“海”，在开封，则水面大的叫池，小的称坑，如上述的蓬池、柳池、黑池、包坑等。那是对水看惯不惊的称谓，也是日日浸润其中、隐匿了爱恨的大大咧咧的昵称。换了地方，谁敢对那一爿爿偌大的水面叫得那样土和小呢？

　　开封以悠久的历史和众多的名胜古迹著称，而这么多的河湖环拥则少有人知。那波澜点点、微风吹拂的水面，确实把古城打扮得妖娆多姿，富有灵气。尤其是夜幕降临时分，华灯点点，映照水面，天上人间，如梦似幻。冬日结冰时，白雪霞光，远看近观，如金似玉，煞是壮观。

　　开封因水而兴，从古至今为实实在在的水都。现今开封之水，也为历史的遗留与延续。因此，如果你有幸来到开封，在感受、抚摸古老历史的同时，接纳、享受碧水蓝天的浸润滋养，也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

　　菊花摇曳是开封

　　开封是菊的老家。每年农历九至十月的菊展，由来已久，名闻天下。届时，秋风送爽，菊花满城，远近游客慕名而来，行走古街水岸，人人赏菊论词，完了再带几盆菊花回去，实为一雅事乐事。

　　“兔园春欲尽，别有一丛芳。直似穷明雪，全轻向晓霜……今来碧油下，知自白云乡……”这是唐人杨巨源《和汴州令狐相公白菊》中的诗句。刘禹锡的“家家菊尽黄，梁园独如霜”也反映了当时汴州种菊的普遍。两首诗均是和令狐公咏白菊的。想那令狐公肯定咏白菊在先，家中也肯定植有上等白菊。当时的令狐主政汴州，如此爱菊，可以想见当时汴州种菊风气之盛和历史的长久。

　　宋人李遵勖在开封也有咏菊词《望汉月》，是写黄菊：“黄菊一丛临砌。颗颗露珠装缀……绿藓上，乱铺金蕊。此花开后更无花，愿爱惜、莫同桃李。”

　　白菊高洁，黄菊也可爱。白菊养在官方的兔园（也即梁园），固有高洁傲岸之气。黄菊可能是散入百姓家的，因其多，而少有傲娇之态；但其自在金黄，明光熠熠，照样让人难舍难忘。李清照有名句曰：“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那时李清照也是住在开封的。

　　不管白菊、黄菊，或红、紫、蓝菊，共同的品性是在百花摇落、万木将凋之时，凌霜而发，傲岸杳然。不但寻常百姓喜爱，文人雅士亦乐之，他们把菊的香色质韵置于人生追求的精神高度与终极目标，而咏之叹之，使菊花更显浪漫高邈。开封人喜菊种菊，除自然地理等因素外，谁能说不是古今开封人对高洁品质的一种坚持和追求呢？

　　开封地处黄河之右，汴水悠悠，土质肥沃，气候分明，是菊理想的生长之地。因此，1000多年前，一本系统写菊的《菊谱》诞生在这里，就顺理成章了。

　　开封承东启西，地处中原，历七朝古都和若干州府省会。黄帝、舜、禹、商均、商汤、周穆公、魏安厘王、朱亥、信陵君、黄巢、赵匡胤、王安石、包拯、苏东坡、岳飞、康有为等都在此留下宏伟的业绩和绚烂的诗词文章。人杰物华，卓尔不群的菊花与之相得益彰。

　　试想，在气势恢宏的宫墙内外，蓝砖灰瓦的院落中间，河湖交织的水渚沙岸，那丛丛通灵明透、姿态沃若的菊花点缀其间，是何等的妖娆雅致！此时，沐浴凛冽的菊花清香，踏着宋词的节拍，遥想官瓷的华光，鉴赏汴绣的精细，市井文化的多姿多彩，汴京八景的摇曳生姿，那菊花便更有了神奇的灵性而异彩纷呈，使开封成为名副其实的菊城、古城、名城。因为有菊，古城更雅；因为有菊，古城更美；因为有菊，古城更诗意；因为有菊，古城更迷人而让人流连忘归！此时在古城胜迹或寻常巷陌中悠游来去，赏菊观花，该是一件多么美好而又意趣盎然的人生乐事！

　　菊花已成为古城开封一个美丽的传奇，是开封一道绚丽的风景线。在明媚的金秋，它婆娑于城墙内外，顾盼于街衢庭院，葳蕤在游人心头，传播于人们口手。菊花是开封古今飘香的名片，迎风绽放，清名远扬，让远近的朋友在熟识、喜爱这傲霜之菊的同时，也记住了这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市。

　　菊花雅致，美丽了开封，开封赋予菊花以飘逸的灵气。心心相印，互为表里，千年相守，永不离弃。

• 前一则: 秋夜进城的马群
• 后一则: 万类霜天竞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