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索南卓玛,从小在草原的怀抱中长大,是一个藏族“牧二代”。确切地说,我是藏族和蒙古族的“混血儿”,爸爸是藏族,妈妈是蒙古族。在户籍上,我随爸爸,登记为“藏族”。
小时候,我生长的那片草原还是偏远、闭塞的,甚至是落后的,没有手机、电视,也没有电脑。我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就只有那片草原和草原上的亲人。
后来,有一天,阿爸骑马从小镇回来,拿回来一张纸,说是我的“入学通知单”。大概一个月后,阿爸拿着“入学通知单”,带着我去了小镇上的学校。我才发现,学校里除了藏族和蒙古族,还有很多回族、汉族师生。那时,我是一个十分内向、羞涩的女孩。别人都在嬉戏玩闹,而我一直低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抠抠指甲、抠抠桌角……
语文课上,老师教我们读“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除了语文课,数学课、美术课、体育课,所有老师都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授课。虽然当时年幼的我常常因为听不懂国家通用语言而感到孤独,也更加思念草原,甚至因为语言障碍一度成为班里成绩最差的学生。但后来,我通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认识了新的世界: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课本里,有草原以外的城市霓虹,有其他民族的不同文化和风情,还有遥远的北京天安门……
小学二年级、三年级,我的普通话水平渐入佳境,学习成绩也提高了许多。从那时起,我渐渐变得自信、活泼、热情,也有了许多无话不谈的朋友。几年后,我和朋友去学校播音室帮忙。播音员姐姐的声音,像清泉一样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缓缓流淌,温柔又舒缓。我和朋友站在小姐姐身边,崇拜又羡慕。
后来,我从小镇的学校毕业,到了县城去读中学。中学的时光十分短暂,我清楚地记得,早晨5点时校园外隐约传来的犬吠声,晚上被校园里巨大的灯盏拉长的人影,桌角上的一大摞书本,毕业典礼上的最后一次发言,还有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的满天绚烂的云霞……
高考结束后的那年夏天,异常烦闷。高考成绩公布,我考得还不错。之后,我便来到北京,来到中央民族大学。我清楚地记得,我到北京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空气十分清爽。
大学四年,我遇到了很多新的朋友,很多有着不同文化背景的各民族朋友。那四年,我一直很快乐。每天,我和朋友们一起上课、下课、吃饭、自习……而且,凭着藏汉双语的优势,我做起兼职的翻译工作,有了不错的收入,也交到了很多翻译工作上的朋友,和他们一起交流、学习、切磋。
如今想来,藏语和国家通用语言对我来说,不只是两种语言,更像是我的两个朋友:藏语融入我的骨血,寄托着我对草原与故乡永恒的依恋;国家通用语言则帮我走出故乡,承载着无数“牧二代”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与向往。
(编辑:李华)最新新闻
专题
更多>>